👂聆听

当聆听时,就只有当下。在佛教禅修里,敲钟是一个惯例,钟声可以立即把修行者拉入当下时刻,那是让人觉醒的小小提示。

从生理上讲,嘴巴和眼睛都可以关闭,但耳朵不能,你没办法自然关闭它,它随时接收着周围的一切响声,并且只能接收无法传播。

耳朵就这么简单地呈现给整个世界。

当我们聆听,声音自主地进入我们的耳朵。通常,我们不会觉察到每一个单独的声音以及它们的全部音程。

倾听就是去注意这些声音,与它们一起保持在场,保持与它们的交流。说是用耳朵听或者用心听,然而那些都是片面的说法。实际上,我们聆听时用的是全部身心和全部的自我。

震动填满我们周围的空间,声波撞击我们的身体,它们对空间感知的指引,对内心的反应的刺激,这些都是聆听的一部分。一些特定低频的声音只能被身体感觉到,耳朵则不行。

你可以通过对比戴耳机听音乐和用音箱听音乐来感受这种不同,耳机营造一种幻觉,欺骗你的感官让你相信你能够听到音乐提供的一切声响。很多音乐家在录音师里拒绝使用耳机,因为那是一种对真实听感劣质的模仿。通过音箱,我们可以感觉到乐手就在房间里演奏,离我们很近的地方,这样我们就可以真实地沉浸在全部的音频波普里。

很多人体验生活的方式,就像是在用耳机听音乐,拆解了整个音域。我们只听到「有用」的信息,而忽略那些只有身体能感受到的微妙震动。

当你学着用全部的自我去倾听,你将扩展你的意识范围去包含巨量信息,并且你将发现更多素材来滋养你的艺术气质。

如果你正在聆听音乐,那么闭上眼睛试试,你能获得更沉浸的体验,一曲结束你也许会惊讶于你在置身此处,因为你刚刚被音乐带去了它所在之地。

沟通一直都是双向的,即便是一个人在说另一个人只是安静地聆听。

当聆听者全身心地在场,讲话者通常会以不同的方式沟通。大多数人不习惯被全心聆听,他们觉得那会刺痛别人的耳朵。

有时我们会阻塞被给予的信息流,放弃了真正的聆听。批判思想占据大脑,开始记下什么是我们同意的什么是反对的,什么是喜欢的什么是讨厌的,我们也许会寻找理由打断讲话者,说他们是错的。

时常冒出观点或评价不是聆听。同样,时刻准备着回复,捍卫自己的观点或者攻击对方都不是聆听。不耐烦地听其实什么也听不到。

聆听,是让不信服暂时离场。

我们需要全然开放地去接收,没有预设立场地专注听取。唯一的目标是全部并清晰地理解对方,与正在被表达的内容同时在场,允许它就是它。

缺一分专注都是对讲话者以及你自己的伤害,当你在脑中试图构建或者维护自己的想法时,你将错过那些有可能改变或改善你的想法的信息。

如果我们能够超越条件反射性的回复,也许就能发现更多的引起我们共鸣帮助我们理解的信息。这些新信息也许能够补足我们想法的缺陷,轻微的改变它,甚至完全垫付旧想法。

不带偏见的聆听是我们身而为人学习和成长的方式。大多数情况下,没有对与错,只是从不同视角看待而已。当我们习得越多的看待事物的视角,我们理解事物的能力就越强。我们的「过滤器」开始变得更敏感于真相是什么,而不是满足于一个狭隘的片面。

无论你在创作的是什么,聆听都能为你打开更多的可能性,它让你看到更大的世界。我们的很多信念都是在我们没有选择能力时被灌输的,很多都已经过时不在适用,有些甚至从未适用过。

聆听,不仅仅是觉察,更是从已接收的限制中获取自由。

Last updated